2015 第一屆當代敘事影展
《風的力量》特別場:映後座談
時間:11月26日(四)19:30
地點:客家音樂戲劇中心2樓劇場
講者:Elina Waage Mikalsen(挪威青年藝術家)
與談:鍾適芳
翻譯:張雅涵
講座紀錄:藍雨楨
今天有一個特別的開場,我們與挪威海岸風暴音樂節一起合作,他們知道我們要放映這一場電影《風的力量》,特別派了一位年度代表藝術家前來,大家不僅可以看電影,也可以看到薩米族藝術家的聲音藝術現場。先說明Riddu Riddu Festival,這是一個文化與音樂的節慶,1991年由三位薩米族年輕人成立,他們當年只有19歲,三位年輕人透過一個青年的聚會,試著重新找回他們的語言和文化。因為從1850年挪威政府實行挪威語政策,薩米語在官方與公共場合被禁止,他們失去了自己的語言和身份認同。這個青年聚會,慢慢發展成今日挪威最大的原住民音樂節。電影是他們正要慶祝音樂節的二十週年,當年,正好遇上2011年挪威大屠殺事件,在他們正要歡慶原住民找回身份認同,遇上大屠殺事件所產生的衝擊與反思。
放映之前,先介紹演出的藝術家Elina Waage Mikalsen,她是挪威薩米族人,以錄像藝術和聲音藝術作為她創作的媒介,她也希望透過創作,找尋薩米人在當代社會文化語境下語言傳遞的可能。語言是她想要探索的主題,現在歡迎Elina Waage Mikalsen。
【演出】
開場:大家好,我是Elina,來自挪威,我是挪威海岸風暴音樂節的年度藝術家,今天會帶來三首演出,是我自己創作的音樂,我今天穿的服裝是傳統的薩米服飾。
【映後座談】
Elina:這部影片簡單的總結了我本身的經歷,以及音樂節一路的過程,我從很小的時候便參與了音樂節。
鍾適芳:我也談一下我與Riddu Ridducc海岸風暴音樂節的經驗。我是從2003年第一次參加音樂節,之後和這個音樂節有很好的合作關係,明年他們的主題就是台灣原住民,我和我的團隊會和Riddu Riddu一起策展。我2003年第一次到Riddu,那時我還不知道音樂節的背景,我問當地的工作人員我會住在哪個飯店,問了一下在都市生活的條件,那時候,我不知道Riddu是離市中心這麼遠,要往北開車好幾個小時,事實上,這裡沒有商店、飯店、電影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小村莊,到了之後才很慚愧我問了這些問題,當然後來我和音樂節工作人員變成很好的夥伴,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有機會在第一屆當代敘事影展邀請到Riddu Riddu最新的紀錄片。
事實上很多人做過這音樂節的記錄,但一開始這音樂節只有一位製作人,其他幾百位參與者都是志工。後來發展越來越成熟,2008年挪威文化部指定它為重點音樂節,有了穩定的資源,才開始有一個專門團隊可以拿薪水,在那之前所有參與者都是志工。
【提問】
Q 我想問內陸薩米人和海岸薩米人有什麼不同?
Elina:內陸薩米人主要是遊牧民族,主要飼養馴鹿維生,海岸薩米人依靠農業和漁業,文化上,海岸薩米人比較容易受到挪威人同化,挪威人一開始從海岸登陸。兩者語言還是有一些各自的方言,有時候不完全互通。
Q 我想問薩米人有多少比例會講薩米語?學校會教正式的薩米課程嗎?
Elina:大概15%的人會講薩米語,不過比較多是集中在內陸薩米人,族語教育的話,如果你的家庭背景中有薩米族,在學校有基本權益可以修薩米語課程。
Q:影片中談到,19世紀至20世紀初挪威政府禁止說薩米語,音樂節開始的時間是1980年代,我想問是什麼契機讓一群人有動力去做這樣的一件事?
鍾適芳:翻譯的同時,我也推薦大家回家可以看手冊,我們特別邀請Riddu的音樂節總監寫了一篇專文,有將音樂節的來龍去脈寫得很清楚。電影中那位女兒遭槍擊的母親,是當年的創辦人之一,她是第一屆發起人,後來他們成立一個委員會,每四年推舉一位新的音樂節總監,每屆的總監都不超過25歲,他們相信年輕人,因為一開始創辦的便是年輕人,至今每一屆總監都是女性。
Elina:這是一個緩慢的覺醒過程,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不敢說自己是誰,會覺得薩米身份是非常羞恥的,全世界的原住民就是在這樣慢慢覺醒的過程中,可以勇敢做自己。像我的祖母從小不會說薩米語,她也是從大人口中開始學習母語,後來,祖母把這份語言能力和文化認同傳承給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傳給我,所以我從小不曾覺得講薩米語很羞恥,而是一件驕傲的事。另外,聯合國也在原住民運動上,制定了相關的規章和人權法條,這也對運動的推展有所幫助。
Q 我想問音樂的部分,剛剛演出用Loop的方式,雖然很常見,但我很少聽到用唱的方式做Loop,完全用人的身體來發出聲音,我想問Loop有它的限制,基本上是八個小節循環,這個Loop對你的演出內容有什麼意義或思考?
鍾適芳:我補充一下,剛剛電影裡有採訪一位自治區中比較右翼、反對多元文化與薩米自治的人士,雖然有像Riddu Riddu這樣標誌性的音樂節,但在這個區域,還是有非常多人反對音樂節。一開始雙語政策實施,所有路標有薩米語和挪威語並存,但第一個立起來的路標,就有人把路標毀掉,音樂節的人們把路標留起來,放置在園區裡,作為一個提醒。
Elina:我用Loop來進行演出,這種雙重性是一種限制,也是一種解放,因為我本身不會樂器,我只會用聲音來演出,我正在學習用聲音來做更多嘗試。
Q 挪威的薩米國會是那一年成立的?與台灣的原民會的比較如何?
鍾適芳:成立年代很接近,都是在九零年代初,可能是聯合國的規章與推行在全世界都有了一定影響力,但兩者的結構還要再比較一下。
Q 感謝鍾老師舉辦的活動,我發現一個現象,台灣很多年輕人英文說得比母語好,我雖然講閩南話,但是考上客語老師,但我發現太多年輕人都不太說自己的母語。
鍾適芳:我也回應一下,這個影展是台北市客家文化基金會主辦的,在影展名稱一開始就沒有客家,這是一種解放,也是一種自由,我們關注的是全世界邊緣的族群,語言、文化、歌謠、傳承,大家有共同的困境,節目策劃上我們有極大的發揮空間。
Q 大大樹什麼時候和Riddu Riddu一起合作? 明年合作計劃怎麼誕生的?
鍾適芳:2003年開始,2008年挪威文化部長第一次到Riddu Riddu,他們要決定Riddu Riddu是否要成為挪威的重點音樂節。我很幸運,那一年我被邀請去和創辦人做一個論壇,我代表的身份是國際合作夥伴,要說給文化部長了解這個音樂節有多重要,我分享了這個音樂節成長的所有榮耀。現在的總監去年有來台灣念中文,她碩士論文是做台灣原住民研究,她很小便參與音樂節,也透過我認識了台灣,所以她高中就來台灣環島旅行,後來,她回到挪威決定念人類學,後來成為音樂節總監。
再次謝謝Elina代表Riddu Rid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