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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立報
推開那道牆 探印度華僑生命故事


【記者楊子磊 台北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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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啊,我只有一個問題,你從哪裡來?從不停歇嗎?」在紀錄片《邊界移動兩百年》的一段過場鏡頭中,一位男子的嗓音反覆唱著這句歌詞,彷彿呼應印度華人移民對文化認同與起源的提問。

 

 

 

 

 

 

 

 

 

 

 

 

 

 

 

(上圖)在「沉默之牆」的展覽中,以圖像標示出了1962年印度華人被政府以鐵路送往國土西北方沙漠中的戴奧里集中營的歷史。(圖文/楊子磊)

 

由大大樹音樂圖像主辦的《這一天,我們在加爾各答》紀錄片放映活動與「沉默之牆」印度華人集中營事件文件展5日在台北市客家文化主題公園同步進行,以不同媒材聚焦,刻劃出印度華僑一段鮮為人知的移民歷史。
 

1780年代,第一批華人來到英屬印度從事製糖工作,隨後因為茶葉及皮革的需求漸增,陸續有更多華人離開貧困的原鄉來到印度成為移工。由於印度教視牛為聖獸,當地居民不願接觸牛皮的生產工作,華人在較少競爭下快速接手了當地的皮革產業。最早來此學習製皮技術的是兩位客家人,隨後移民人口快速進駐,他們在加爾各答東方一處名為塔壩的沼澤區找到了製皮業所需的水源,不久,塔壩成為華人在加爾各答的重要集散地,客家人口比例超過9成。
 

在印度教的種姓制度規範下,華人與印度穆斯林所能從事的工作僅有賤民階級的勞動,像洗衣、製鞋和牙工。他們與位於最高階級的婆羅門沒有交流空間。然而,英國殖民時期,華人憑藉精湛手藝爭取到大量英國顧客,曾有過一段繁榮歲月,在此繁衍下一代。直到對日抗戰期間,仍陸續有躲避戰亂的華人來此謀求生計。


不過,隨著國共內戰爆發與英國殖民時期結束,印度華人的處境產生了變化。
 

處境艱辛 背負歧視與限制


「他們嘲笑我和其他中國人,他們會扯著眼角然後大叫『中國人,中國人!』有時候朝我們丟石頭和臭掉的蔬菜,叫我們滾回中國……我的朋友一夕之間都變成欺負我的人。」這段文字出現在「沉默之牆」文件展的口述歷史牆面上。
 

1962年末,中印邊境戰爭爆發,印度國內的國族主義造成了華人處境的艱困,軍隊半夜造訪民宅,要求華人收拾行囊,華人被集中送往印度西北方沙漠中的戴奧里集中營,許多華人以為只離開幾天,連隨身衣物都沒帶走,有些人將珍貴物品隨身攜帶,但被軍隊拿走再沒取回,最後1位華人被釋放,已是5年之後。印度政府至今未正視這段歷史,印度華人也無法透過出版展現這段歷史。

1966年後,華人即便重回社會,等待著他們的卻是重重的限制與歧視。在塔壩出生長大的華人吳亮昌,回憶起兒時就讀華人學校的過程,他學習的是華人教材,唱的是中華民國國歌,直到成年,他才知道自己屬於印度社會僅有2千人的少數華人社群。塔壩至今保有傳統中國年節習俗與慶典,每到春節,許多外地華人會回到塔壩與親友團聚。
 

 《邊界移動兩百年》的旁白鍾永豐在映後座談提到,塔壩華人社會的封閉現象源於現實生活的艱困,因為命運的線從來都不是在他們自己手上。隨著加爾各答的都市發展與皮革產業造成的污染問題為政府重視,塔壩的皮革廠商開始面臨迫遷問題,老舊中國城的景觀將逐漸被新興都市建設取代。

 

 

 

 

 

 

 

 

 

 

 

 

 

 

 

 

 

 


▲1947年印度獨立後,國內出生的印度華人始有公民身分,不具上述資格的黃錦楣,只能持有「華僑證」或「外籍人士居住許可證」,無法享有一般公民權利。(圖文/楊子磊翻拍)

 

最終 大家還是期待離開

根據印度憲法,1947年後出生的華人後代能獲得印度公民資格,塔壩之外的華人有些已融入印度社會,許多人甚至已不諳中文,他們仍不被視為印度人。有些人選擇在這塊土地繼續努力,直到自己的臉孔與身分被社會認同。第三代印度華僑毛齊蔚提到,印度華人依舊能憑著勤奮的工作過著舒適生活,但他心中始終沒有平靜,希望有一天能離開。他認為,移民最終的目的地是白人的國家,那是基督教文明的、民主的、說英語的,他說:「最終,大家都要去那裡。」

影片的最後一段旁白提到,對於多數印度華人來說,生命是沒有終站的旅行,印度像是他們的家,又不是家。關於認同的問題,沒有標準答案。

 

 

 

 

 

 

 

 

 

 

 

 

 

 

 

 

 

▲沉默之牆以集中營的石牆為主要意象,其中18格磚塊被設計為掀開後內有口述歷史的文字記錄,觀者可以掀開一段塵封的歷史。(圖文/楊子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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