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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視角下的家族百年史 — 阿嘉妮.阿盧帕克談《戰爭是件溫柔事》

  • 當代敘事影展
  • Nov 22, 2016
  • 14 min read

2016當代敘事影展,今年聚焦東南亞新銳紀錄片導演的作品,特別邀請菲律賓導演阿嘉妮・阿盧帕克(Adjani Arumpac)來台,在映後與觀眾一起討論這部描繪她的出生地、位於菲律賓南部的民答那峨島,這塊土地百年歷史的作品。

雖然影片是從很個人、私密、家庭的視角出發,但阿嘉妮強調,其中必然包含大的政治與歷史脈絡,她也希望藉此打破對於基督徒、穆斯林的刻板理解,唯有了解人們真實的存在處境,與其複雜的社會因素,才能真正看到戰爭與衝突的問題根源。當天除了阿嘉妮分享她的創作歷程外,也有長期關注菲律賓社會運動的台灣觀眾,分享他們參與和瞭解到的菲律賓現況。

座談日期:2016年10月29日

主持人:藍雨楨

翻 譯:張薰方

主講人:阿嘉妮・阿盧帕克(Adjani Arumpac)

主持人:先請導演分享一下這部影片的創作起源:

阿嘉妮・阿盧帕克:謝謝各位來觀賞《戰爭是件溫柔事》,這部影片是在2012、2013年開始拍攝,到2014年完成,是一個由法國大使館、德國文化中心與菲律賓共同舉辦的紀錄片工作坊,其中的一部份,影片從12月開始拍攝,拍了將近一個月,剪接了一年。

這部影片其實是三部曲的第二部,我在九年前完成第一部曲,那是我的畢業製作作品,是關於在民答那峨的穆斯林女性,是一個比較個人的影片,因為對象也是我的家人。第二部曲就是這部影片,討論的則是穆斯林及基督徒的關係。

當他們邀請我參加這個工作坊,對我來說要開始這個計畫是蠻簡單的,因為我本來就有規劃要拍三部曲。當我想到穆斯林和基督徒的關係時,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我的父母,但我並不想要這部影片變得太自白性,所以我加入了關於民答那峨歷史的這個層面。因此這部影片第一個、也是主要的層次是關於我的家人、穆斯林和基督徒的關係,第二個層次就是這個地方的歷史。

對於製作紀錄片,我最關切的是倫理問題,這也是為什麼我總是選擇拍攝我的家人,因為我知道我可以保護他們,這是我在拍攝這個題目時最主要的顧慮,我可以一直追蹤這些家人的狀態,也能夠處理這些家人的自白。雖然我其它的紀錄片作品,也會拍攝家族成員以外的人,但我覺得這個主題是我人生的命題和計劃。但目前我對於第三部曲沒有任何想法,還也沒有任何計劃,我現在正專心照顧我的小孩,但我覺得這也是過程的一部份。

主持人:這部影片,導演將她家族個人史和整個民答那峨的歷史,非常好的結合在一起,但對台灣觀眾來說,也需要先介紹一下這個大的歷史脈絡。剛才在場外我有跟導演聊了一下,也說明一下這個地方的歷史背景。

在15世紀的時候,民答那峨這個在菲律賓南部的群島地區,其實已經是個非常強大的穆斯林蘇丹王國。到了16、17世紀,西班牙人開始殖民入侵菲律賓,但一直都沒有征服這個地方。一直到1898年爆發「美西戰爭」,西班牙戰敗後將菲律賓賣給了美國,同時也將民答那峨整個地區的主權,一起轉讓給美國,但問題在於,他們其實從來沒有被真正地占領過,或認為他們自己也是菲律賓的一部份,所以這個問題從很久以前就遺留到現在。

到了1930年代,這個影片所追溯的兩代以前的背景,也是這場戰爭的爆發點。當時菲律賓還是在美國政府掌控之下,他們開始了一個大量移民墾殖的計劃,將北方的人民大量遷徙到這個南方島嶼。影片裡面也有提到,民答那峨這個地方是菲律賓最主要的農產來源,所以他們會說這是他們的應許之地。當這麼大量的人口進入,如土地的使用權、政府的重要職位,官方都給了後來的移居者很大的優惠,衝突就從此開始,一直延續到今天。

主持人:延續導演創作背景的介紹,導演選擇了以家族史來回溯,一開始的動機是什麼?

阿嘉妮・阿盧帕克:我在高中的時候,學習的是創意寫作,但我發現我的文字,並不足以表達我想說的故事,我沒辦法成為一個夠好的寫作者,但我仍然想要說故事,所以在大學的時候,我就轉向了影像創作,因為我覺得動態的影像,能幫助我將故事說得更好。

我在高中的時候,就開始書寫非常個人的事物,因為這是我要處理的命題和題材。我的第一部作品,就是拍攝我的堂姐妹,片名叫作《Walai》,意思是「家」,是從女性的觀點,講述一位民答那峨的軍閥。影片呈現了他們曾經居住的、過去是那個城市最美麗的房子,它叫作「白屋」,但如今已經是一片廢墟。影片女性的視角出發,透過這個軍閥的第一個女人、我的堂姐妹來敘事,而在獨裁者馬可仕下台後,他也失勢了。這是這部影片背後潛藏的故事。​​

我敘述故事的方式,並不是直接講述政治,但一個故事不可能是真空的,你必須將它放到歷史脈絡中,我用非常個人的角度來說故事,但都會包含著政治的、社會的背景。像在拍《戰爭是件溫柔事》時,還蠻很幸運的,一開始我只是要拍攝我的父母,以及他們背後的歷史,但當我在拍攝的時候,政府和摩洛叛軍開始要進行和平談判,新聞和廣播也開始出現報導,這並不在我原先的計劃之內,但自從我知道這件事後,我也開始錄下這些新聞,當在民答那峨開車的時候,我就會錄下來。

在拍攝完之後,我人還在民答那峨,他們正要簽署和平協議的文件,我也把它錄下來,也就是你們在影片最後看到的部分,這也不在我的計劃裡。但就如同我剛剛說的,你必須要將故事放在歷史脈絡之中,這成為了我的影片的故事架構。

主持人:導演拍攝了在自己家族中穆斯林和基督徒的跨宗教婚姻,這在民答那峨是個普遍的現象嗎?還是只是比例很少的個案?

阿嘉妮・阿盧帕克:我對於民答那峨的穆斯林和基督徒婚姻,其實做過調查,並沒有看到太多文獻,但我認為這並不是個案,只要人們生活在一起,這件事就會自然而然發生。這些第二代的人們,他們的認同並沒有非常不同,他們都上同一所大學。導演Lav Diaz跟我爸爸是朋友,他們就是上同一所大學。

我想會有很多這樣跨文化及宗教的婚姻,但這個差異並不是一個問題,這也就是我在影片裡想要呈現的,這也是為什麼我會以個人的角度出發,因為我想要重新創造這些人物,透過很親密距離了解他們,讓你了解到這些事情並非都是黑白分明的,這些事情本身就是很複雜的,它不能被簡化成只是穆斯林、基督徒的衝突,而媒體在報導民答那峨的戰爭時,就是這樣在報導的。但事實上,這其中牽涉到政治、社會、經濟的各種情況,這些才是問題的根源。

主持人:就像影片裡面,導演的爸爸所說的,把穆斯林和基督徒將當作是個標籤,來區分並指出這個問題所在,是一個很方便的用法和藉口,但其實這是人們不想探討背後真正的問題原因是什麼。

觀眾:想請導演多談談,影片最後你選擇使用水滴聲的意象。

阿嘉妮・阿盧帕克:那其實也是個意外。我在拍我的母親,背景就有這些水滴聲,當時我就在想:「我該如何在剪接的時候,把這些聲音消掉?」但以防萬一,我還是選擇把聲音都錄下來。但當我在剪接的時候,我就把它放進去,它就產生了它的意義。當這部影片在不同國家放映的時候,每一場的觀眾都有不太一樣的解讀,但最後都會被解釋成:它象徵了這些問題,現在依然存在。沒錯,這說對了。這也正是我所想要的表達。這其中包含我父母之間的問題,以及民答那峨所發生的所有問題。和平談判雖然持續了數十年,但沒有什麼真正的改變。

目前,新一輪的和平談判要在挪威的奧斯陸產開,但一般民眾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這非常地諷刺與可笑,這些被這場戰爭影響、受傷被害的人民,根本無法了解這個和平協議要討論什麼,以及會為他們帶來什麼。那你覺得滴水聲代表什麼?

觀眾:我在想可能是有刻意的安排在裡面,但這就是一個意外,但我覺得影片或紀錄片嘗試要和觀眾對話的有趣就在這裡,我們可以有不同的想法。

阿嘉妮・阿盧帕克:我也覺得這非常有趣,這些意義會因為不同的國家、不同的觀眾而有所改變。

主持人:我記得在影片中段也有出現水滴聲,也有出現時鐘的滴答聲。

阿嘉妮・阿盧帕克:時鐘聲只是一個電影效果的安排,我把那個滴答聲,是放在從基督徒的故事,轉換視角到我正在拍和平談判的段落,象徵這是另一個時間、是另一段故事。我認為聲音在紀錄片裡是非常重要的,一般都會認為紀錄片非常粗糙,但我認為形式非常重要。形式能透過自身表達不同創作者想要表達的故事,它代表著一個創作者如何看待現實。紀錄片被認為是再現現實,因此不同的影像創作者,創作不同的紀錄片,處理不同的現實,也呈現出不同形式的現實。

我面對的現實是,我來自民答那峨,我擁有這些故事;我也是一位有攝影師背景的影像創作者;你也看到影片裡的文字書寫,因為我原來也是一位寫作者,我把我的這些經歷都放入影片之中。聲音也是一樣,當我還是在大學學習電影創作時,我就在學習如何使用這些電影語言,我知道我能夠處理電影中不同的元素。這部影片結合了我過去所有的訓練,這就是我的現實,也是我為什麼能夠適用這些不同的形式,完成這部影片。

觀眾:能看到這部電影我非常高興,不只給予了知識,也提供了個人的歷史。因為我是搞運動的,負責為菲律賓的移工提供庇護,每天都與很多菲律賓人相處,多年來也都在關注菲律賓的歷史。我的太太也是穆斯林,他是我所遇見的第一位穆斯林菲律賓人,她也是來自民答那峨,所以這部影片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我知道菲律賓政府多年來,都在鎮壓、殺害社會運動者,每隔一陣子就會看到類似的新聞。最近幾年,很多來自民答那峨的盧馬(Lumad)原住民也被殺害,這兩年也都有很大的原住民遊行,很多原住民到馬尼拉抗議,目的是要恢復他們祖先的土地,要求外國企業不要來這裡開礦、伐木或建水壩,其中有些原住民族群也是穆斯林。

但令人沮喪的是,這所有的事情,台灣的媒體都沒有報導,所以大部份的民眾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菲律賓其實是離台灣最近的國家,但我們其實根本不了解菲律賓發生的事情。人們對於菲律賓的印象,只有這是個天主教國家、有很多基督徒,但大部分人不知道在菲律賓的民答那峨或其他省份,其實有很大的穆斯林族群。就像剛剛導演和主持人講的,他們從來沒有真正被西班牙征服過,甚至也從來沒有被美國人征服過,他們是被莫名奇妙地賣給了美國,突然變成在美國控制的菲律賓之下,現在莫名其妙變成菲律賓國的國民,土地也被莫名其妙地佔領,很多權利都沒有。所以南部為什麼會有這麼強大、這麼多支的穆斯林武裝部隊,這是有歷史因素的,不要莫名其妙地將他們說是恐怖份子。實際上,很久以前有一位蘇丹國王「蘇祿東王偕」,他在明朝的時候,死在中國的山東,那裡還有很多他的後裔,但在台灣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情。

我的太太跟導演一樣,也是爸爸是穆斯林,媽媽是基督徒。對我來講非常震驚的是,在一般民眾的生活裡,其實沒有看到太多衝突。她的弟弟,跟她的媽媽住在很大的基督教家庭裡,他是裡面唯一的穆斯林,他每天必須要走20分鐘,到最近的清真寺禱告,他也是裡面唯一進行齋戒的人,他非常虔誠。但我在這個家裡,完全沒有看到任何的衝突,這非常令人驚訝。我的太太的祖父母,他們是來自米沙鄢群島,也是因為17世紀戰爭的關係逃到這裡,其中一個家族成員也與一個穆斯林結婚,他們家族的歷史非常有趣。

我很高興能看到這部電影,讓我們知道另一個家族的歷史,以及這麼多不同的文化和宗教,我希望能有更多人注意到菲律賓的複雜性,也希望更多人可以了解這個鄰近我們的國家,因為他們的歷史、文化、宗教、語言都非常豐富,他們有數十種語言,在民答那峨也有非常多不同的語言,但在台灣卻很少人會聽過這些語言。最後,我也很期待導演的第三部曲。

阿嘉妮・阿盧帕克:非常謝謝你分享這些想法。沒錯,對於穆斯林和基督徒的衝突,確實存在著刻板印象。有趣的是,你還提到了盧馬原住民,在民答那峨我們有穆斯林、基督徒以及盧馬原住民,這些原住民住在這裡的時間,遠遠早於穆斯林和基督徒。上個星期,這些原住民以步行的方式,從民答那峨走到了馬尼拉,花了一個星期,為了抗議即將在他們土地上進行的軍事化工程。

在這部影片裡,我試著描繪的是穆斯林與基督徒的關係,但你所看到的很多美麗風景的鏡頭,這些都是原本這裡居民的土地,但現在卻都被跨國大公司擁有,有很多鳳梨園也都是跨國公司掌握,盧馬原住民被殺害,是因為跨國礦產公司企圖在他們的土地上開採金礦,軍事化的行動,也是以這些貪婪企業之名而進行的,這就是在民答那峨所發生的事情。穆斯林與基督教的衝突,只是一個方便的說法,來解釋在這裡發生的事情。而政府的政策完全不是為了人民,這樣的新自由主義政策只是為了這些企業,為了1%的人的利益。

觀眾:我前幾天才從馬尼拉參加Bayan的集會回來,導演剛才所說的,是從北到南的全國原住民集會,他們會聚集在馬尼拉待兩個星期,在當地最好的公立大學紮營,這兩個星期他們會舉行很多活動,早上是討論一些議題,晚上是晚會。但前幾天發生了一起意外,台灣的新聞也有報導,這些人到美國大使館前面抗議,有一輛警車直接衝撞民眾。那天我也在,但是我在很後面。

這部影片有一個讓我很訝異,裡面有個老婦人,她說她小時候跟著家人從比薩雅,遷移到民答那峨這塊土地上,她說這趟搭船的旅程很有趣,但在他們登陸之後,他們發現生活其實非常辛苦。這個故事跟我之前所瞭解的不太一樣,因為我已經在看這些基督教移居者的故事時,會覺得他們是入侵者,佔領別人土地的人,但沒想到他們到那裡也會遇到很多困難,老婦人還提到一方面是被家庭束縛,另一方面是被地主束縛。我想就如同你說的,你不能以他們是穆斯林、基督徒,或以他們的經濟地位來區分它們,這個片段對我來說是很特別的認識,很感謝導演。

阿嘉妮・阿盧帕克:我目前在一間大學裡面教紀錄片,我要求我的學生去拍攝Bayan的集會,在那個意外發生的時候他們也在那裡,那時候我幾乎要心臟病發作了,幸好我的學生沒有受傷,但他們也拍到關於這個事件的一些不錯的畫面。我們非常驚訝會發生這樣的事件。關於盧馬原住民的問題,其實這也是《戰爭是件溫柔事》這部片潛在的第三個議題,因為他們也是這場戰爭的受害者。

觀眾:導演在大學是學電影攝影的,在影片裡面也有很多表現性的手法,尤其在移動時的不穩定的畫面。不過很好奇的是,有些晃動實在過於劇烈,觀眾看起來會有點頭暈,那在美學上的考量是什麼?那應該不會是無意識的,是否有想要表達什麼訊息嗎?

阿嘉妮・阿盧帕克:有哪一段讓你覺得特別晃動嗎?

觀眾:像在行走在路上,很多在拍導演腳下的土地,有時候又會拉到天空上。

阿嘉妮・阿盧帕克:這非常有趣,因為我知道你也是一位電影評論者、與教授攝影的老師。也有另一個人,向我提出一樣的問題,他叫作Nick Deocampo,是一位備受尊敬的學者,也是一位紀錄片導演,與你的年紀也相仿,他說:「我喜歡你的電影,但那個移動是怎麼?你想說什麼?在景框四個角落中的所有東西,都有其象徵意涵,但當那個鏡頭卻一直在移動,發生了什麼事?」他非常篤定地對我這樣說,但我說:「我也不知道。」

因為我學習電影攝影,我是一個電影攝影師,我參與過很多電影的計畫,製作很精緻的影像。但在我的影片,我並不想要那麼精緻的影像,我想要的是一個整體。對我來說,徒步行走,是探索眼前事物的一個行動,這比眼前的事物是什麼更加重要。或許,象徵性地來看,因為這個主題實在太過巨大,這個景框並不足以容納它,所以我只能一直走。但技術上而言,這對我也是個挑戰,我想要探索不同的視覺處理方式、不同類型的創作手法。但這也是因為,那時我沒辦法借到穩定器,所以才會使用這樣拍攝方式,但我想我只是希望讓影片能有多一點動態感。

觀眾:我並不是期待有個很典型、很穩定的鏡頭,我知道導演是有意為之,但因為有時候晃動有點過度劇烈了,所以我在想那是否有特別的意圖和意涵。

阿嘉妮・阿盧帕克:這其實也是個意外,在拍攝的前兩個星期,我是跟我一個同伴一起拍攝,但他有事必須先離開,所以你所看到的比較粗糙晃動的部分,都是因為是我一個人在拍攝。像是我在拍攝兩位奶奶的那一段,我想主要的晃動來自於那一部分。我在剪接的時候也在思考是否要放入這一段,因為有些畫面實在太粗糙,但我認為這個故事太重要了,所以我覺得鏡頭不太完美、有些晃動也無妨。

觀眾:我非常喜歡導演對聲音的處理,在credit看到有一位聲音設計,但我想不可能所有的聲音都交給他,應該是導演的意思。所以想問一下,導演在處理聲音的時候,是一開始就想要一種聲音,交給聲音設計去找聲音,還是找他來以後一起討論?因為在場有些做紀錄片的同學,想請導演分享一下這個創作過程。

阿嘉妮・阿盧帕克:我自己也很喜歡這部影片的聲音。在拍攝的時候,我們只有兩個人,除了我之外,另一位身兼第二攝影師和錄音師,但他離開後,就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我只能盡力地回想我在學校上過的聲音課程,錄下所有需要錄的。我們是個非常小的團隊,我是攝影、剪接,另一位是第二攝影、錄音師,另外還有一位調色師、一位聲音設計,以及一位配樂,總共五個人而已。

那位聲音設計,其實只處理聲音的大小聲。但最神奇的是發生在配樂上。這部片的配樂非常簡單,這也是我想要的感覺。我們在拍攝和剪接都結束之後,那位聲音設計開始處理所有的聲音,這也是為什麼後製要花上一年。當所有的素材都確定、聲音也都處理完之後,我把影片傳給配樂,他是我在讀藝術學校的一個朋友,他在這之前完全不了解我的影片,我直接把影片傳給他。在三個月之後,他回傳給我音樂,一共有三段聲軌,可以讓我把音樂放在影片任何地方,我發現他利用了那個水滴聲,加入了節奏和音樂。

我自己也很喜歡這樣的成果,這是個把創作自由交給其他人,和他們一起合作完成影片的過程。我雖然是導演,但我也給參與這部影片的人,有完全的創作自由。像聲音設計,這是他的第一部紀錄片聲音的處理經驗,所以他也樂在其中。例如說在有一個海邊的鏡頭,他做了一個環繞的聲音效果,那其實是想做出5.1聲道的效果,但最後沒有成功,因為他沒有這樣的設備,所以我說做成雙聲道就好了。

這部影片有這樣合作的可能、有這麼多嘗試和探索的空間,也是因為我非常相信這些人,所以我才會選擇與這些人一起合作,我想電影創作就是團隊合作,你選擇和你所相信的人一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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